《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读书笔记
时间能冲淡一切情绪,虽然无法完全消除,但是相比于之前我看这本书的时候,失落和难过已经减少了很多。虽然看的过程还是会走神想起自己的经历,但是目前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 [阿帕奇女人] 女人们如何生存,又如何死去,命运早已注定。由勇士们决定,也由女人们自己决定。像沙粒般数不清的选择,层层压缩,聚结成沉积物,变成岩石,直到最后化为坚固的磐石。
◆ 人们共同或者独自做出的那些决定,聚合起来,制造了每一桩单独事件。沙粒不可计数,叠压成沉积物,然后成为岩石。
◆ [不忠的人,违逆的天堂] 母亲拥抱了我。爸爸努力摆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他说,“我们的家庭教育和公共教育一样好。”
* 这段话让我想起了郭德纲对郭麒麟的教育,极致的打压式教育下。到郭麒麟长大后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就跳出来宣扬自己的家庭教育好,把他培养地这么优秀。我能这么优秀,其实不是你好,而是我好。
◆ [父辈的吟诵] 我已觉察出我们是如何被别人给予我们的传统所塑造,而这个传统我们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
* 在大三开始我才慢慢觉察出潮汕的传统思想是多么可怕,而我正是在这么浓厚的封建思想中被深深洗脑,甚至以往觉得重男轻女是正常的,虽然自己也会觉得不公。
从小就是家里的女性得洗衣做饭洗碗,男性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从小学被安排跟姐姐轮流洗碗时我就问过我妈为什么我弟不用一起洗碗,最开始得到的理由是他还小;等到他到了我们洗碗的年龄,我又问了一遍,这次得到的回答是他是男生怎么能洗碗,家务是女的才要做的事,男的得去外面打拼事业的。才几岁就有事业了吗?甚至我罢工不洗碗的时候我弟都能收费洗碗。
小时候家里的房子是租出去的,有一天我妈带我去看我家的房子在哪里,房子是毛胚一层,我妈指着房子跟我说,等以后你们长大了,到时候你姐姐、妹妹和你一起出点钱装修一下,就能舒舒服服地住了,比如你姐姐你妹妹出个10w,你出个20w。我问为什么我要出20w其他人才10w?她说因为你成绩好,比其他人有出息,理应多出一点。可是当时我才十岁左右。
在我还是小学的时候家里条件真的很差,我妈常常给我做思想工作,一直跟我说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办法供太多人读书,到时候家里只能有一个人去读书,就算你成绩最好也不能去读初中,只有我弟才可以。我时常活在对贫穷的恐惧之中。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我还是上了初中。虽然初中三年是另类的地狱,但至少我还是活下来了。
是对名义上的父亲的恐惧,让我考上了个寄宿高中。我当时想着我要是考不上人生就完了,万幸考上了。但是又有了新一轮的洗脑,我妈开始让我找男朋友,要我挑家里有钱的,以后嫁过去了可以帮衬一下家里。我说有钱人会这么傻吗,让我把他家的钱往外搬。她说不让帮衬像什么样,这样的人家不好,找能帮衬就行了。我说那有钱人品不好,那我怎么办,我要找人品好的。她陷入了沉默。后来她开始改口了,让我找条件还算可以,但是有发展潜力的,说是我们高中人才比较多,要我找个上进的能赚到钱的发展一下。我不置可否,因为我数学和理科多次不及格。
我一直被教导要隐忍,所以对这些不公和质疑我也都只是随口一问,从来没有深究过,直到后来上了大学,认识了全国各地的人,了解了其他地方的文化,知道了什么叫“伏地魔”。我开始进行反思,在对过去一遍又一遍的筛选和过滤后,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再不制止,我就是别人口中的“伏地魔”。因为我的思维已经完全被潮汕最最传统最最封建的思想洗脑了。我开始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怀疑和思想重塑,我一边陷入我妈说的“她是爱我的”中,又得一遍告诫自己这不是对我的爱,真正的爱不是这样子的。世界尚未和平,战争总会爆发。
在大三对自己前途最为迷茫和焦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自己毕业后要做什么,我原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小日子就可以了,所以为了更有利于考公我选了个计算机的专业,但是提交了志愿不久,就听闻我无法考公,政审过不了的。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为什么我的人生是困难模式,我想做的事情永远都无法做到,而且都并不是因为我不行,而是因为别人的原因让我止步。那我读计算机还要干嘛呢?
我在大三的寒假回家跟我妈说了我要考研。我打算考中大的计算机。本来就对亲情持有一定怀疑的我,在听到我妈不让我考研,要我找个工作,每个月给我弟2k生活费时,原本就不坚固的结界瞬间破碎。因为我当时正陷入深度焦虑之中,我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找到工作,是否能养活自己,才决定的考研增加自己竞争工作的筹码,并且我是打算申请助学贷款,研究生每个月也有补贴。我拒绝了她,我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不知道能不能养活我自己,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拿得出钱。我妈却说供我读到大学都白供了,连份工作都找不到。他们说我推卸责任,我的生活费是我姐每个月给我的,我也得给我弟生活费。我说我每个月是1.5k,为什么他就要2k。得到的回答是他是男生,他花钱多。谈判失败。我终于爆发了,在这场多年的传统游戏中,我从未有过反抗,所有的逆反心理在这一刻达到巅峰。最终我放弃了考研,我妈把我想考研的事情说给大姨、小姨、外婆听,外婆又说给其他的亲戚听。所有人都在跟我说女生读书没用,考研考完都老了,就要嫁人了。我沉默。我想他们肯定都是觉得考研的女生都是赔钱货,花了家里的钱读了这么多年书读完就嫁人,没有工作反哺家里吧。
到现在,我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读的书都白读了,读到大学连人情世故都不懂”。我已经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要这些人情世故做什么呢?因为教育,我脱离了他们的控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早就开始腐烂散发恶臭,多你们话也没什么所谓了。
◆ 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爱情或友情,而是 我自欺欺人的能力:相信自己很坚强。
◆ [全能上帝之手] 将自己从精神奴役中解放出来只有我们自己才能解放我们的思想
◆ 从最初知道哥哥理查德是男孩而我是女孩的那一刻,我就曾渴望将自己的未来与他的交换。未来我要当母亲;他要做父亲。两者听上去差不多,实则不然。成为其中的一个就是成为一个决策者、主持者、家庭秩序的维护者;成为另一个则是成为被使唤的人之一。
* 从小我就希望自己是个男生,因为男生意味着优待,如果我是男生,我就能做更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把自己当成男生鞭策自己。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
◆ [悲剧之后的闹剧] 我在黑暗中坐了许久。我恨她给我写了这么一封信。感觉她把我从一个生活快乐的世界里拽了出来,重新拉回另一个世界。
* 我有无数次是这种情况。每当生活过得好一点了,步入正轨了,突然他们一条信息发过来,我的生活就又开始跌入地狱了。就像是在时刻提醒我我不配享受安稳的生活一样。到后来我一看到他们的消息就恶心想吐,到后来应激不想听他们的任何一句话,只要开口我就觉得自己要被拖入地狱,我嘶吼让他们不要说话,我不想听,没有一句话是我爱听的。
◆ 我的羞耻感源自我有一个将我朝吱嘎作响的大剪刀刀刃推去,而不是将我拉走远离它们的父亲;我的羞耻感源自我躺在地上的那些时刻,源自知道母亲就在隔壁房间闭目塞听,那一刻完全没有选择去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 只会叫我忍耐,也让我觉得恶心。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恶心。
◆ 过去是一个幽灵,虚无缥缈,没什么影响力。只有未来才有分量。
◆ [物理的巫术] 我在剑桥的朋友已经成为家人,与他们在一起让我有一种归属感,这种归属感在巴克峰已经消失了多年。有时这种感觉让我痛苦。我想,没有哪个亲妹妹爱陌生人会胜过爱自己的哥哥,又是什么样的女儿比起父亲会更喜爱自己的老师?
* 有的所谓亲人一直在跟我说只有亲人才会对我好。可是我迄今为止受到的伤害都是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的给的,反而是陌生人给我更多的心灵慰藉。
◆ 尽管这并非我所愿,我还是不想回家。我更喜欢自己选择的家庭,而不是被给予的家庭,所以我在剑桥越开心,我的开心就越因为觉得自己背叛了巴克峰而散发着恶臭。这种感觉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一种我可以在舌头上品尝、在呼吸中闻到的东西。
我转向母亲,等着她帮我说话,但她一声不吭。她的眼睛紧盯地板,好像我和爸爸根本不在那里似的。那一刻我意识到她不会开口,她会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留我一个人孤军作战。我努力想让爸爸平静下来,但我声音颤抖而嘶哑。然后我放声痛哭——抽泣爆发自我身体某处,来自多年来我不曾感受过、已经被忘却的一部分。我想我可能要吐。
◆ [双手挥舞的手臂] 当生活本身已经如此荒唐,谁知道什么才能算作疯狂?
◆ [守望野牛] 我可以得到母爱,但有一些条件,和三年前他们给我开出的条件一样:用我的现实来交换他们的现实,将自己的见解埋葬,让它在大地中腐烂。
* 是的,就是得用自己的现实来交换他们的现实。我妈总说我们这里就是这样,以前就都是这样。可是一直如此就是对的吗?